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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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中】我能不能来见见你

*清明总觉得要写上一篇

*我觉得挺好的

中岛敦在下班的时候顺便整理了太宰治杂乱的办公桌面，最后在一本摊开的书下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还有一句话:

望敦君能够善后。

中岛敦抬头看了眼时间，离太宰治写的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没到，他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今天天气很好，太宰治去往墓园的时候顺便在路上的花店里打包了一束白菊花。花店的店主问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去祭拜那位亲朋好友的吗？太宰治微笑地摇头说，这次不是，这次是去看看我的爱人。

他最后在店主包装白菊花的时候从花瓶里拿出了一只喷上露水的红玫瑰，让店主包在里头。店主接过手，抬头笑着问太宰治，你一定很爱她吧。太宰治也没纠正店主说的那个‘她’，他依旧微笑的摇摇头说道，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我爱他，告白的人是他不是我。店主的眼睛亮了亮，笑了一声说，他会知道的，你爱他。太宰治回道，希望如此。店主拿起包好的花束交到太宰治手中，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次我就不要钱了，权当我送你的吧，好好去墓前见见你的爱人，说说话吧。

太宰治点点头，捧着花束离开了花店。

太宰治清楚的记得中原中也是如何离开的。

荒霸吐。

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别说是房子了，就连周围的林子也被中原中也毁的只剩下枯木冒着黑烟泛着火光。一片废墟中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黑手党干部摇摇晃晃的迈着步子行走，他踩碎地上敌人的尸体，见到东西就毁，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仰天大笑，却又流泪不止。他举着的右手留着鲜血，一路沿着胳膊滴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死亡般的罂栗，当然……流血的不止是手上。

太宰治感觉这次不一样了。

他急忙上前扯住中原中也伸着的右手，「人间失格」发动，中原中也像一片失重的羽毛，倒在了太宰治的怀里，眼睛慢慢有神却又无力，他靠在太宰治的肩上一路滑落。

太宰治第一次觉得中原中也那么轻。

“中也？中也，中也！！！”太宰治慌忙的跪下接住这片羽毛，嘴里一直道歉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闭嘴。”

许久，中原中也才嘘嘘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太宰治的话。

太宰治真的闭嘴了，他抬了抬中原中也，让中原中也靠在自己肩上的同时搂的更紧了些。他在中原中也的背上摸到了大片的黏腻，血腥味刺激着太宰治的神经，太宰治感觉脑子乱乱的，他感受到了怀里的人生命再逝去。

“中也。”太宰治这次换的很轻，他尽量的让自己平静。

“……我在这儿。”中原中也靠在太宰治肩上，盯着太宰治的脸庞看。

中原中也伸出手，他的手抖得厉害，仿佛用尽全力一般去触碰这个黑发青年，直到这个黑发青年轻轻把脸贴在上面之后，中原中也才勾起嘴角笑了一声。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听到中原中也这样笑。

像是要解脱了。

“中也。”太宰治又唤了一声。

“嗯。”中原中也的手划过太宰治的眼角，指尖湿润润的。中原中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嫌弃，“太宰……你可真丢人，都二十五了还哭。”

“你不说出去也没人知道。”太宰治苦笑的说，他侧头吻了吻中原中也伸出的指尖。

“太宰……”

“嗯？”

“其实我吧……”中原中也顿了顿，太宰治伸出一只手用手掌扣住中原中也的手背。中原中也继续道:“老子他妈的……好像喜欢上你了。”

“可是……现在说，好像又晚了点。”

中原中也的眼皮沉了沉。

“不晚。”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的眉间落下一个吻，“中也，怎么样都不晚的。”

“……真的？”

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轻飘飘。

“真的。”

太宰治把下巴靠在中原中也的发旋上，他闭上眼睛，泪水从他的眼角一路划过，最终在中原中也的发间散开，隐匿不见。

“中也。”

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了。

太宰治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怀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点整，秒针还在不停的行走，他把怀表放回袋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现在太阳开始落山，天空也变得有些橘色，和某人的发色一样美。

“敦君应该已经看到了吧？”太宰治伸出手抚摸墓碑上凸起的文字，眼神有些落寞。他的指尖划过中原中也的名字，在中原中也的名字上停顿了几秒，太宰治侧头低笑出声，声音又有些孤寂。他说:“中也，我好想你。”

太宰治在墓碑面前席地而坐，靠在一旁，把手中的花放在墓前，混在白菊花中的红玫瑰十分鲜艳，太宰治笑道:“这么说来，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中也呢。”

“中也我跟你说，你走了之后的这三年内，我可乖了，一点儿也没麻烦国木田君。”太宰治伸出手，一个个的开始数过去，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我有好好吃饭，有好好睡觉，有好好工作，有好好休息，我也没有自杀。就是晚上睡前都会喝点儿小酒，解解馋。”

“当然啦，就我那点儿工资可买不起什么好酒，所以喝的当然是就是你酒窖里的那些啦~昨天最后的一瓶柏图斯被我喝完了，我记得你上次说，我走的那天，你开了一瓶89年的来喝。我找了很久，只看到了90年的柏图斯，89年的找不到了，估计你也就买了那一瓶。”太宰治把那朵红玫瑰从花束里拿了出来，一片一片的撕开。太宰治心不在焉的继续道:“芥川继任了你的位置，当上了黑手党的干部，大姐头辞职了，现在一个人在郊外住着，我偶尔会去见她，和她喝杯茶叙叙旧。敦君也越来越厉害了，黑手党现在和侦探社长期合作，敦君和芥川的配合度也越来越高，新双黑名号已经盖过了当年的你和我，所以啊……”

太宰治盯着手中被撕扯完的花枝和花蕊:“我觉得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中也，我能不能来见见你。”

怀表上的时间是五点十五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咯？”

太宰治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他解开左手手腕上的绷带:“这是我最后一次尝试自杀，说起来也真是好笑，居然是在中也的墓前做这种事情。”

绷带散落在地上。

“中也，到时候见了面，你可别骂我呀。”太宰治苦笑道，“因为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锋利的刀刃划过脆弱的手腕，血滴落在地上，慢慢化开在土里。

中岛敦找到了太宰治的地址，他在远处便看到了那一大片的红色，太宰治靠在墓碑旁，闭着双眼面带微笑。地上散落着几片玫瑰花瓣，中原中也墓前的白菊花也被太宰治的鲜血染红，十分鲜艳。

中岛敦忍着心中的酸痛，跪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面前，咳了一个响头。

“太宰先生，晚安。希望你与中原先生，在天堂一切安好。”

他说。

怀表上的时间正好是纸条上的时间。